粗糙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她笑起来,把飞到她鼻子旁边的一只苍蝇轰开。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刚才,在沈默儿病房的时候,她睡着了。她让陆凯先带菲儿回去休息,然后她就缩在墙角用陆凯给菲儿拿的那条毯子把自己的身体包起来。 看着跪在病床边上的杨梦菡,看着那双通红的大眼睛,红蝶觉得自己很安心。 那时她觉得好困,于是她索性睡了一下。 梦里,她自己好像变成了那只红蝴蝶,自由自在地飞,然后,忽然有一把刀插下来,把这只红蝴蝶钉在了一只高挺的,蜜桃般的乳房上。 她感觉自己的翅膀在颤抖,铺洒出好多好多血红色晶亮的鳞粉。 她的触须在舒张,似乎碰到了那只乳房上的血。 她那六只纤细的足在舞蹈,她那修长而饱满的腹在抽搐。 她不知道作为一只昆虫的性高潮应该是什么感觉的,她只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刀让她很诧异却很开心,还有她好想叫,也好想排卵。 于是她醒了,当然她也湿了。 然后她说她要大号,便拎了自己的包出去——其实她想过就这样裹着毯子在杨梦菡身边偷偷手淫的,但是她忽然不想打扰她们两个了。 红蝶很熟悉这个诊所的洗手间——毕竟她也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日子——但是今天她没选在那里,而是去了诊所外面不远处街角的一个公共卫生间。 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还是溜进了男厕所,然后躲进了厕格里锁上门,再把内裤褪下来坐在上面——马桶圈很脏,但她没有擦,就那么坐上去,让那些残尿和污秽沾到自己的大腿和屁股上。 她忽然想起她在曼哈顿的一间同样肮脏的男厕所里拍过的一部BBC(Big Black Cocks)片子,也是在这种味道里,画着浓妆的她在镜头前肆意地被五个黑人壮汉轮奸——跪着,坐着,甚至被他们抱起来身体悬空。对了,那个厕所的墙上画了好多的涂鸦,而这里却贴了很多“包小姐”、“美女服务”的小广告,或清纯或俗艳的面孔下面,是一个个大大的电话号码。 嗯,似乎还有“怡红快绿”的宣传二维码,但是她知道那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总之,这种肮脏的环境让她莫名兴奋,她想起她回国的第一夜,想起她回国以后杀的第一个人。 那家伙肏她之前,她还喊过他“爸爸”来着。 她的乳头勃起了,那只红蝴蝶栖身的乳房上,泛起一片小小的鸡皮疙瘩。 ——对了,这只红蝴蝶舔起来真好。 她想,于是更加尽力地伸长舌头,同时把乳房往上抬——舌尖碰到乳头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 她把两条腿分开,开始摩梭自己已经肿起来的阴蒂。 肛门也很胀,很舒服,今天出门的时候,她选了那个有着钻石堵头的不锈钢肛塞——和她的金丝文胸一样,那也是朋友送给她的临别纪念,当然,这是她的私人馈赠。 红蝶忽然想起了那个Island L上的“白雪公主”——那个妩媚蠕动的雪白高加索女人。 她想起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想起了她的笑,想起来了从她嘴里探出来的穿刺杆和那个穿在尖头的红苹果。她最后和那个女人争夺冠军的那段视频,她在回国前发给了她爸爸。 她知道,那个男人曾经边干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边看着这个血腥而美艳的视频。 那根穿刺杆其实差点就把她的子宫戳穿了。 “拜托,大小姐,咱们都知道他在看谁。”伍凌有些戏谑的声音在红蝶脑子里回想起来,于是,她终于把思路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那个不再年轻,却更显得味道十足的男人。 “爸爸,爸爸……” 她开始轻声地呼唤,手指一下子探到了身体最里面——阴道的肌肉蠕动着把手指包裹住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要的了,所以,我就要去要圆我的梦了,你能看见吗?如果你看到了,你会硬吗? 高潮铺天盖地地涌上来,红蝶开始长声呻吟,高亢而放肆。她一下子把手指抽出来,一股水箭也随着她手指的抽出一下子喷出来。她把身子向后仰,腿蜷起来,然后发疯一样快速揉弄自己的阴蒂,让更多的水喷出来,嘴里开始发出咿咿呀呀地呻吟声。 ——爸爸,你的女儿快死了,你知道吗? ——不过,在我死掉之前,我始终要保护你。 ——替我妈妈,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虽然,这一切都不会太久了。 聂远 ——小娜,是你么?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今天,我见到秦湘的女儿了,嗯,我和她的。 ——我知道,你也知道的,她在床上的时候,总是会呻吟着念《湘夫人》。 ——我恨她,我知道你也恨她,虽然她是你曾经的好姐妹。 ——要不是她,我们哪会落得今天这样?鑫鑫又哪会没有娘? ——什么?你说咱们也都对不起她?我不知道,对了,那女孩说,秦湘已经死了。 ——还有,我是个魔鬼吧,我竟然射在我和秦湘的女儿里面了。 ——她叫灵儿,像秦湘多一些,咱们的鑫儿也长大了,更像我一点,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我就能把这些交给她,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可惜鑫儿是女孩子,女孩子是干净的,是不能做这些肮脏事情的。 ——可我太想你了,可我太想你了。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我找了好多好多女人——容貌像你的,声音像你的,神态像你的,性格像你的,哭起来像你的,笑起来像你的,还曾经有个特别特别像你的——我看着她们和别人做,看着她们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 ——可我自己不行……除了见到血,除了杀戮的时候……我是怪物……我是怪物……我每和她们做一次,就至少要死一个女人…… ——什么?你说不做不就好了? ——儿子……我想要个男孩子……他大了,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什么?试管婴儿不就好了? ——天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成功,那些废物医生总是说我的精子只要离了体似乎马上就会死掉。妈的,你们知不知道那点宝贝东西要出来有多难,找了那个最好的理疗师也是,也是不知多少次才能出来一点点。这个不合格那个不合格,吃了多少药也不管用。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病了,小娜我病了啊,无可救药地病了呀。 ——什么?你说看看录像不就好了? ——你觉得,一个见过真实死亡的人,会不知道那些录像里是什么吗? ——特别是我,一个亲眼看着我最爱的女人在我面前十字切腹,再亲手给她介错的人。 ——为了这个,为了答应过你的事情,糟蹋再多人,我也认了…… ——你说过,你会在地狱里等我的,你早就说过,不是吗? ——那些……每一个……都是些好女孩,可你知道吗,我每次看着她们,都好想把她们统统大卸八块,再把像你的部分拼起来,拼成那个完整的你。 ——其实,索菲也大了,她也很像你,或者说太像了。 ——我知道她不想这么像你的,她不想在你的影子里,其实我也不想…… ——你知道吗?那天她醉醺醺地跑到我这里时,要不是宁儿出手,我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不过,我已经是禽兽了啊,我已经是魔鬼了啊。 ——不过,还好,今天你回来了。 ——别走了,好吗?求你了。 ——什么也别说,我太想要你了,就现在…… ——真好……你的嘴真暖……好久没有这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血?男人,还有女人?断头的,绞死的,枪杀的,剖腹的,被穿刺的,被分尸的……许多人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原来……是我下了地狱吗?小娜,这里是地狱吗? ——这样……真好! ——我要受不了了,给我,小娜,给我,我要你,我要你…… ——就在这地狱里面要你……我硬了,我硬了…… ——对,就这样坐上来,让我一边插你一边摸你的奶子……好挺,好弹…… ——怎么?你的肚子? ——你又有了?是儿子?要分娩了吗?在这里? ——不要啊,和上次太像了,你会有危险……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让我插你后面。 ——那把刀,那把刀,你靴子里怎么也有那把刀? ——小娜……你要干什么? ——你好好的就行了,我不要儿子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聂远……你个混蛋,这个时候你还能硬起来,为什么不拔出来,她要……刺下去了啊! ——那就让我贴住你的背,连我一起吧。 ——刀不够长吗?所以你要扒开伤口用拳头把刀捶进去,让它刺进我肚子里? ——不对,你不是小娜,你不是……你是那个……火锅店老板的女儿??? ——你叫什么来着? ——好疼……我射了,我射了! ——不管你是谁,别走,别走,别跳! ——别!!! “聂远,你这个怪物,魔鬼,你会一辈子断子绝孙的!”女人从阳台坠下去的时候,把双臂张开,脸朝着扶着栏杆往下看的男人笑——她的腹部,和他的腹部,都是鲜红的刀伤。 “你这魔鬼,姓聂的,你这个魔鬼……”女人的声音传上来。 砰! 聂远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冷汗,下身湿漉漉的。 他居然梦遗了,很多,而且很浓,和每次都不一样。 他稍微冷静了下,打开床头灯,摸起身边的眼镜戴上, 床头的相框里,那个一身火红紧身衣的凌厉女人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耳边最后那“砰”的一声是真实的。 “蒋宁!”于是,他大喊。 “干爹,蒋宁在。”那个身着铁灰色劲装的短发女人的身影在两秒钟后就出现在他床侧,“蒋宁吵到您休息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 “是曹司长,他疯了,怡红快绿昨天办了一场很出格的活动,死了很多人,他儿子也在里面,肚子被人剖开还被鸡奸了。我们已经抓到了一部分嫌疑人,这事情应该和那个叫‘A BITCH’的组织也有关系。可曹司长非要说这事情和鑫姐还有菲儿小姐有关,发疯一样找过来,大呼小叫地要找您拼命。蒋宁无奈……”女人面无表情,挥了挥手里的还冒着烟的枪,“如果干爹觉得不好交代,蒋宁这就让兄弟们先把蒋宁收监,等待您发落。” “先不用了,出去吧,等我起来,你详细和我说说。”聂远皱了皱眉毛,忽然觉得心口有点闷,他挥挥手,让蒋宁退出去。 “小娜,这一切如果都是一场噩梦就好了。”看着相框里的眉目鲜活的红衣女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静 ——噩梦是什么? ——当然不只是一只“蜘蛛”的外号。 ——或许,噩梦是人心底最大的恐惧,又或许,噩梦是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像是博格特 ,又像是摄魂怪 。 ——人们通常会把它藏在心里那座自己设计的迷宫的最底层,再锁在保险柜里。 ——只是,对于专业者来说,这些防御,往往脆弱得像是空门大开。所以,需要做的,只是打开门,把这个怪物放出来,然后,再给它指个方向。 ——很多时候,诛心不一定比杀人难多少。 ——只是,诛心者自己心里的怪物,又是什么呢? 一袭白袍的广静盘坐在地上,光亮的头皮在月光下闪着光。她双手合十,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身躯被一袭同款式黑袍的乐雅——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容貌和声音,却有着一头齐腰秀发的妩媚女人。 “真扫兴,茉莉,原来你这个人还是这么无趣,人家还以为今天是你想通了才放人家出来玩的。”乐雅媚笑着,把声音拉得长长的,轻轻舔着伸到唇边的食指指尖,“别告诉我你早就和曲凡那只懒猫说好了。” “嗯,今天我的消耗很大,怕没法控制你,所以我拜托了凯瑟琳在你出来时给你一记手刀。”广静的声音淡淡的,“以力破巧,从来,七只蜘蛛里面,凯瑟琳都是噩梦的克星,连号称最强的Tina那一代也是样。” “那是Tina 放了水好吗?谁让她爱上那个叫楚芊的女人了。”乐雅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屑。 “怎么都好,反正,咱们马上要一起下地狱了,这对我是很好的解脱。”广静苦笑。 “可人家还不没玩够呢,虽然是要去死……也蛮刺激的。”乐雅伸了个懒腰,“知道吗,当初李天然把你和人家分开,其实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你们这么做,实际上是让人家自由了。虽然大部分时候‘刀’在你手上,但是,你每杀一个人,人家的力量就强大一分,所以,最后推她那一把时……”她说着,忽然开始淫靡地笑,把肩一抖,把身上披着的黑袍子褪下去。 那个玲珑有致的身体就这样站着,被月亮染上一圈迷离的光晕——乳尖嫩嫩地翘起来,两条长腿放浪地相互摩擦,小腹开始急速的舒张——肚脐的周围,纹了一张蛛网,网上面是一只幽蓝色,身上有着小提琴形状标记的蜘蛛,网里面却是一只不大却表情凶恶的老虎。 乐雅开始放浪地呻吟,然后,她索性扭着腰肢走过去,俯下身,用发丝撩过广静的鼻翼而耳朵。 然后,她捧起自己的乳,向广静唇边送。 “来嘛……当初,人家想用用你的直播间,你不让,今天,人家想成全那条美女蛇和那匹高头大马你也不让,那至少你陪人家玩一玩啦?让人家舒服了,或许人家真的会同意陪你下地狱呢。”乐雅开始舔广静的脖子,把热气喷到她的耳孔里,“那个长发公主死的时候你湿了,人家知道;你听着霞儿那小丫头被人干的时候是怎么自慰的,人家也知道;今天你在厕所里是怎么装成柳婷婷吃那傻小子的鸡巴,再让那傻小子干的,人家都知道……茉莉,你对别人这么好,就不能疼疼人家吗?乐雅……人家原本就该是你的宠物呢……” 广静觉得自己开始发抖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乐雅的嘴唇就在她的嘴唇边磨蹭。她的嗓音仿佛清洌的山泉,一句句挠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湿透了,她好想吻这个妖冶的自己。 “广静,这是幻觉,不要让她控制了你,这是噩梦,这是噩梦。坚持住。”她拼命在心里对自己说,“醒过来,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她张开口,想咬破自己的舌头,但是乐雅的舌头却先一步探进了她的牙关,和她的舌头绕在一起了。 “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就好了……为什么要天亮呢?和乐雅在一起不好吗?” 那个叫做茉莉的白衣广静忽然想放弃了,她知道自己的白袍也被乐雅脱了…… 朦朦胧胧,她觉得眼前有一道金灿灿的光,耳边也有音乐柔柔地响起来。 伴随着的,还有乐雅那一声魅惑却无奈地叹息。 在这歌声里面,何静终于把眼睛挣开了。她知道,她湿透了。 高梦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 熟悉的嗓音响起来,歌声平静如水,而略略沧桑,仿佛是那个梳着长马尾辫的女孩子侧坐在引擎盖上抱着吉他弹唱。朝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金灿灿的,有些晃眼。 早已经重新收拾整齐的高梦望了一眼驾驶位上的曲凡,然后,她的目光扫过去,看到俏脸上香汗淋漓,神情有些慌乱的何静和后座上依然握着长刀,身体开始渐渐放松下来的Amy。 曲凡也微笑,随手把歌声的音量又调高了些。在这歌声里,童晓芳抬起了头,孟爽睁开了眼,伍凌把颈枕摘下来,谢一岚揉了揉有些蓬乱的头发,孙莉坐直身体,用手背掩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最后醒来的是江馨月,她半梦半醒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抓了个空,身体一颤,把眼睛睁开。她抬起那段洁白的手腕,装作去理额前的乱发,趁机把眼角的泪擦掉了。 音乐声渐渐弱下去,在这片金灿灿的阳光里,高梦转过身,侧坐在前排导游席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了身边的话筒——长长的黑发直直地垂下来,直到胸前,柔柔地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 “大家好,可能还有些朋友不认识我,我叫高梦,算是这次行程的导游,或者是……引路人。总之,这段旅程,我将陪着大家度过。”开口的时候,她微笑,眼神明澈,“人在旅途,往往孤单,往往寂寞。这次的旅程对大家都很重要,熟悉而又陌生,平常而又特殊,快乐而又伤感……无论如何,人总有权力选择,也有权力把握自己——不管为了什么,不管曾经开心还是痛苦,既然已经看到彼岸,不如就彻底的把心放开,至少在今天……” 伴着音乐,高梦的话音暖暖的,让听者感觉周身都浸泡在阳光里。 “小梦,出来这么久了,还不帮我们介绍介绍车上的新朋友?……或者,她们应该是咱们永远的新朋友了吧。”一身旗袍的童晓芳把两条丰腴晶莹的长腿交叠起来,手却指着驾驶位——昨天晚上她不是没看见过这个长发大胸的火辣女郎,但是当时的她显得很低落,几乎什么也不关心。 可不知为什么,睡醒之后的她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甚至开始显出她久违的,属于曾经那个叫做张小芳的女人的好奇心。 ——小芳,你回来了,真好。 高梦想。 “今天都听你的,我的小芳姐。”她笑着朝童晓芳眨了眨眼,而车就在此时轻轻在路边停下。 “咱们的司机,”高梦说话间,驾驶位上的曲凡已经站到了她身边车门旁的台阶上。 她和高梦差不多高,有着过胸的长头发,圆脸,浓而神采奕奕的眉毛,配上圆圆的大眼睛——那双眼睛黑如点漆,让人感觉有些像猫。她的鼻梁不高,鼻头也是圆圆的,嘴唇稍微有些厚,眉眼之间带着盈盈笑意,却又有着三分锋锐。她穿着白色的吊带,很有质感的硬料紧身牛仔裤,高统皮靴,一身热辣辣的装扮,烘托出她紧趁的腰肢和丰满的臀腿曲线。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胸,那甚至已经超过F罩杯的胸脯,高高耸起,仿佛要把紧窄的吊带衫顶破一般,随着她的一举手一投足,轻轻颠动,挤压出一道深深的迷人乳沟。 “司机小姐,你的身材真是火辣到极点了。”江馨月说着,“能知道你的名字还有……实际胸围吗?” “我们叫她I,I的意思就是I-cup,”高梦说着,手肘有意无意地触着曲凡高挺的胸部,“她可是我们这一群里身材最棒的哦,羡慕死人了。你们知道很多男人都是乳控,即便是画画也要把女人的奶子画大两圈才罢休的……嗯,她的大名叫做曲凡,‘此曲只应天上有,凡间难得几回闻’的曲凡。”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童晓芳怔了怔,似乎想说什么,高梦和伍凌却不约而同地同时把手指头竖在了嘴唇边。这个精致的短发女人显然会了意,便安安静静地坐好,继续听高梦说下去。 “除此之外,这个大胸美女也是我们之中外号最多的,比如,她除了叫做I-cup之外,还有个英文名字叫做凯瑟琳。又比如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像猫,我们有时叫她阿猫,还有……”高梦有意无意地清了清嗓子,“我们更多的时候喜欢叫她颠当……对了,你们别误解,这个颠当是《聊斋·嫦娥》里的颠当 ,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嗯,颠当……”童晓芳轻轻点头,边念着这个名字边望着曲凡颤巍巍的胸脯,然后开始忍不住轻笑,“形象,的确形象。就仿佛《笑傲江湖》里秃笔翁 这个名字,不是说他人秃而是说他笔秃,是一个道理。” 一句话说出,车里已经是一片哄笑,就连一直静静蜷在角落里的谢一岚也不禁稍稍咧了咧嘴。 “C,偏你多嘴!”曲凡的两颊早飞起两朵红云,狠狠拧了身边高梦的手臂一把,那对豪乳随着她的动作颠动不已。 她赌气似的揉了揉胸,自己却也不禁哑然失笑。 “C,我一直不大明白这个笑话。”车尾的Amy开口,口音微微有些生硬,脸上有些困惑,“你们总是和I开这个玩笑,但是谁也不告诉我。我知道颠当是那传说故事里那个性感的狐狸女巫,可是这很可笑吗?” “没办法,I说如果我告诉你了她就要撕了我的嘴,我可最怕毁容了。”被叫做C的高梦轻笑,有意无意地和童晓芳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有,你也应该介绍下你自己了,大姐头。” “我是A,A BITCH里面开头的A,Aurora,但是我更喜欢被叫做Amy。”她说着,把上身的黑色短皮衣脱下来,露出自己在黑色吊带衫下呼之欲出的胸脯,“从前,人们还叫我黑寡妇,但是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她指着皮衣背上那只吊挂的蜘蛛,和上面的TSW三个英文字母。 “Amy,你也是……蜘蛛吗?”孟爽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僵硬,“TSW,是什么意思?” “The Spider Witches,蜘蛛女巫,我记得H和我说过这个有个更好的中文翻译,似乎和她的马有关系……那个是?”Amy想了好久,丝毫没有注意到孟爽那已经死死攥紧的拳头,只是无奈地看向前面的伍凌,“FPPP,你什么都知道,你能不能替我说一下,你知道我汉语不好的。” “是盘丝大仙啦,而那匹马叫做悟空……”伍凌懒洋洋地说着,眼睛却偏到一旁,避开了孟爽那双几乎能杀死人的眼光,“Amy是我的朋友,我在加拿大访问时认识的。她很厉害,不只是她的刀,而且,她也是作图的高手。我想,这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永恒的美》吧,都知道韩露是这套影集的摄影师,其实很多照片的后期,都是Amy在帮忙……唉我还是困,让我再睡一下。”在成功把话题越扯越远之后,这个栗色头发的小女人又拿出了她的颈枕,这次,她甚至把眼罩和耳塞都戴上了。 大家都有些发呆,看看自顾自“睡着”的伍凌,又看看前面满面通红的孟爽,看着孟爽把手抬起来,僵在半空,似乎想狠狠抽伍凌一个耳光,或者捡起地上把掉落的斧子一下子劈开伍凌的宽额头。 但是孟爽终究停下来,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狠狠地抓了抓头发,赌气似地把也眼睛闭上了。 “高梦,我们……会有摄影师吗?我没见韩露过来。”终于,孙莉的问话让车里的尴尬少了一点。 “当然,咱们的摄影师还曾经是国家地理的金牌记者呢。”高梦刚开口,一辆摩托猛然“轰”地从窗边掠过。 “梦,咱们得快点了,否则就被咱们的摄影师抢先到了。”曲凡轻笑一声,跳回了驾驶位,“哼,B,想超我的车,比比看吧!这段路的最短时间记录不可能是别人的,大家坐稳了,最好系上安全带。”她说着,抿嘴一笑,一甩头,把一缕头发衔到嘴里,然后猛的便是一脚油门。 “兰雪。”谢一岚看着窗外摩托车上的一人一狗,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她的眼圈又红了,“高梦,我想求你件事情。” “什么?”高梦抬头,用那只没有被头发挡住的眼睛看着这个短头发女孩。 “认识你们,很开心,但是……到了目的地,我能不能先走?”她迟疑半晌,才开口,“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再多等下去了。” “Helene,你的顺序很靠后呢,”高梦朝她摇了摇头,看着短发女孩黯然垂下的眼帘,她又把话筒拿起来,“这不是个容易的选择,我们每个人,都出色,聪明,美丽,骄傲,不同凡响——同样,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理由和执念,或者痛苦。我想,平凡或是简单的人,是不会做此选择的,不是吗?”高梦说着,把声音渐渐放缓,“既然踏上了这次不归的旅程,就放轻松一点,收拾好心情,再做那一朵绚丽的烟花吧……昨天大家太累了,索性,还有一段时间才到目的地,现在,先作个短暂的修整吧,毕竟玩得开心才是咱们今天的唯一任务,这段路上,每个人都不应该有遗憾……” 车没有减速,曲凡随手把音乐推上去,柳婷婷如水的歌声再次响起来,而车里也渐渐安静。 “孟爽,我猜你没睡着?还生气呢?”高梦却坐到了孟爽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那个混蛋,不折磨死我不罢休吗?”孟爽横了一脸舒舒服服睡着的伍凌,“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孟爽,你觉得Amy会忍心帮我做那件事吗?”高梦的表情一下子黯然,“对于小红,你给她的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该谢谢你,所以其实我也该谢谢伍凌的,你不知道,她帮过我好多事情……”她皱了皱眉毛,刚才的导游气质似乎一下子抽离了她的躯体。她打开自己的手包,拿出里面镂刻着一条眼睛蛇的金色烟盒,里面排列的是有着白色过滤嘴的醇香七星。 她信手拣了两支出来,一支递过去给孟爽,一支自己衔在嘴里。 “好在都快结束了……”她自言自语。 “高梦,你们……”孟爽听着她的话,不由得又把眼睛睁大了。 “不说这个了,看看窗外的风景吧,说不定有惊喜呢。”高梦把孟爽身边的窗子拉开,然后把烟吐出去。 孟爽无奈,也只能向窗外默默地看出去——看车窗外开始出现的连绵的山,倒退的树,绿油油的田,飞过的鸟,成群的羊,还有……奔驰的马。 高梦就那么看着自己的这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看着她用力地把眼睛睁大,看着她的手僵住。 孟爽 孟爽根本不知道她的烟是什么时候掉落在窗外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刚才看到她的Apsara了。 “…… 走吧,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走吧,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 柳婷婷的歌声里,孟爽感觉到扑啦啦抽在脸上的山风。 她知道,她的眼泪也被风吹飞了。 [newpage]? [chapter:8.2 故事 The Stories ] 司徒冰冰 “老公,你不在的时候,我出过轨了。” 小北把着方向盘,一脚把油门几乎踏到底,银色的奥迪TT咆哮着冲上那条显得有些陡峭的山路。只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看路,却侧过头看身边的司徒冰冰。 “郭梦北你给我看路!”司徒冰冰的眼睛瞪得好大,看着前面路转交处的凸面镜,几乎吼出来。 她们原本说好要一起去那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院再看看的,小北要开车,她也没阻拦,但是,随着车子越开越快,她还是有些不安。 至于小北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没当自己听见,毕竟现在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 “没事。”小北依旧看着冰冰的眼睛,开始咯咯地笑,信手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呼啸着把尾巴甩过去,后面的一个车轮几乎甩到了路肩外面。 “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我总会来这段路飙车。当然,虽然破不了她的记录,但是我想,这是我唯一能接近她的事情了。”小北的眼睛依然盯着冰冰的脸,速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所以,即便我瞎了,依然能把这段路开下来,或者……” 她干脆把头探过来,在冰冰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就这样飞出去,不也很好?” “也是。”这句话让司徒冰冰的表情一下子松下来了。 她把手搭在小北的大腿根上,小北舒服地哼了一声。 就这样又转了两个弯,小北才开口。 “喂,老公,你听清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出过轨了。”她把语速放慢了一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嗯,和她们,上次酒吧里的那一对儿?”司徒冰冰没法再选择性失聪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堵,声音也稍微有些干涩,“对不起,是我不好。” “大傻牛。”小北苦笑,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司徒冰冰的头发,“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没资格,”司徒冰冰苦笑,叹了口气“爽吗?和她们的时候?” “摸我。”小北的回答不着边际。 她边说,边继续让车在险峻的盘山道上飞驰,眼睛却依然看着身边这个短头发女孩那双有些迷惑的眼睛。与此同时,她把大腿打开了一些角度,右手放开方向盘,抓住司徒冰冰的手,引导她向里面探了探。 司徒冰冰的指尖触到那片小毛毯的时候,小北的身体抖了抖。 她手里的方向盘也跟着晃了一下,车在路上走出了一个S型,几乎撞上路边的山坡,然后才在小北的咯咯笑声里重新驶成直线。 现在,小北的两只手终于都放在方向盘上了,但是她的腿却紧紧夹住了探在中间的司徒冰冰的那只手。 司徒冰冰觉得自己的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但是,她终究没把手拿出来——她知道小北现在想要什么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开始轻轻地用手指揉她。 小北开始呻吟了,但是她手里的方向盘没有再次乱晃,似乎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刺激下的高速驾驶,然后,她开口了: “第一次是你走后三个月,那时,滢姐和月姐看我心情不好,就约我去打网球。那天很热,我们都出了一身汗。一起淋浴的时候,滢姐就要月姐了。” 小北说着,吞了口口水,“我本来可以离开的,从前她们在我面前情不自禁开始做时我都会离开的……但是那时我忽然好想你,就看着她俩,自己在角落里自慰了。我哭了。然后,她们俩过来了,把我夹在中间,隔着我接吻,调情……我湿了,冰冰我当时就湿透了……然后……哎啊……老公……摸我……别停,用力摸我啊……” 小北嘶哑的嗓音让司徒冰冰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涨得好难受,于是她索性解开了自己的裤带,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进去了。只不过,她没有揉,而是一下子狠狠地插到底。 “后来呢……我相信后面还有故事……告诉我……我要听……”司徒冰冰咬着牙,把呻吟完全憋在胸膛里,问。 “后来我们有了很多次,打球的时候或者在店里……有时……她们还找男人来……我……” “你也……”司徒冰冰忽然开始急促地呼吸,她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全。 “想……但是不敢……怕……那次……印象太深了……除非……你陪我……老公……我想……老公……用力……摸我……摸小北……我要高潮了……要泄了……我要……”小北忽然开始急促地呻吟,“你知道吗……曲凡……在这条路上……创纪录的时候……也塞着……跳蛋……我……像……” 车开始连续地下坡,而高潮里的小北,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竟然把眼睛闭上了。 司徒冰冰当然知道小北在做什么,但是这次她没有叫喊或者责备,也没有停止对爱人的爱抚,甚至同样没停下对自己的抽插,只是咬紧牙,睁大眼睛。 银色的奥迪TT发疯般地从山路上冲下去,几乎和对面驶上来的一辆金色的考斯特迎面撞上。司徒冰冰看见对面车亮起的大灯,恍惚之间,她觉得坐在那辆车里的驾驶员似乎很熟悉。 ——那把长头发和那对硕大的乳房,难道…… ——不,不可能是她的,我一定是疯了。 司徒冰冰想,然后她也把眼睛闭上了。 对面车里是不是那个她一直想找的人,她们这两辆车会不会在山路上迎头撞上然后翻到山沟里,司徒冰冰都不管了。 ——能陪着小北一起高潮,陪她一起死掉,就够了。 ——其他的,去他妈的吧。 高梦 “好险!”看着和考斯特擦肩而过的银色奥迪TT,侧坐在导游座上高梦有些惊魂未定,“I,怎么又有一个像你一样开车不要命的。” “蛮好啊,”曲凡咧开嘴笑,回头指了指车里各自沉睡的大家,“这才叫速度与激情,不是吗?起码,我觉得我的乘客体验不错。再说,即便撞上了,翻到山下去,大家也都在睡梦里就结束了,没有先后,应该也不错,嘿嘿。” “死颠当,还嘴硬。撞死了还好,毁了容,可不都那么幸运会有小芳姐这样的魔女来帮忙的。”高梦苦笑,看向对面一身精致旗袍,脸上却有些惊魂未定的童晓芳,“小芳姐,你不再睡一下了?” “不睡了,”童晓芳很快就把情绪平稳下来,低眉垂目,笑得温宛动人,把手里的小黑人朝高梦晃了晃,“下一个就是我了,很快就要一直睡了,最后这点时间,我蛮珍惜的,哪怕是用来想想过去的事情也好。” “哦,也是的。”高梦叹了口气,“小芳姐,说起来,咱们认识好多好多年了呢。” “是啊,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才六岁。”童晓芳笑起来,“说起来,孤儿院里那段日子,好难忘,刚才路过时,我忽然觉得那里比咱们在的时候好多了。” “至少没有那个老色鬼了。”高梦苦笑,“说起来,那时候亏了你帮我,小芳姐。” “我想,我妈妈会希望我这样……就像昨天一样,所有过去的事情……小梦,我还记得你留着短头发,在校门口送小红上学的样子,而我那时候还是……”童晓芳顿了顿,轻轻摸了摸自己那张精致的脸,“好像一场梦,不是吗?你变了,我也变了。” “但其实我们也都没变。”高梦侧了侧头,微笑,“你还是喜欢滑冰,我也还是喜欢蛇。” “嗯。”童晓芳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隔着通道和她对坐的孟爽——这个高个子女人终于是睡着了,蹙着眉,双手抱着肩,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一点也不像那个海天楼里一瞪眼睛就能让一大群大老爷们背心出汗发抖的霸道女总裁,“想不到你们也认识,原来她家里那个……” “嗯,你出事以后,我缠着飞哥让我去读书,和孟爽在大学里认识的。”高梦点点头,“很长的一段故事呢,想听的话,我讲给你。” “好啊,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世界真小。”童晓芳点头,感叹了一句,“孟爽的老板……或者说她的男人,是我一个很特殊的顾客。其实除了这个,我和孟爽不是很熟,只是因为一些机缘,知道她家里有个小女孩……刚才打盹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你和她提到小红了。”她说着,看向高梦露出来的那只眼睛。 “我出事以后,小红一直住在孟爽那里,成了她好大的一个包袱。”高梦苦笑,看着童晓芳有些疑惑的眼睛,“现在,这个包袱没了……是我推了她一把,我想,这也会是小红自己早想做的决定,毕竟,那丫头从小心就高,才不想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她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比成一把手枪的样子,朝自己的高挺的前胸点了一下。 童晓芳觉得心口有些酸,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好半天,童晓芳盯着高梦那只通红的眼睛,从座位上走下来,半跪在高梦身前,张开手臂,把她的身体环住,让高梦高挺的胸和她的胸抵在一起。 “小芳姐,谢谢你。”高梦的嘴唇贴在童晓芳的耳边,轻轻地说。 “小梦,我只是在赎罪而已,我欠你们太多了,如果不是当年我的那个愚蠢的决定,或许不会这样的。”童晓芳的眼泪流到高梦修长的脖颈上,“如果,有什么想对小红说的,告诉我就好,我会帮你给她带话过去,然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她轻轻地说。 “嗯,”高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把嘴唇凑到了童晓芳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童晓芳咬了咬嘴唇,更多的眼泪流出来,她索性把高梦的嘴唇含住了。 童晓芳 两条舌头如蛇般缠绕在一起的时候,童晓芳忽然想起来,其实,她们从来没吻过——在她亲眼看着高梦从女孩变成女人的时候,没有过,在高梦脸上缠着绷带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没有过,在昨天那个灯红酒绿的杀人夜里,也没有过。 她们曾经都还小,她们曾经各怀心事,她们曾经疯狂,而现在,快要到终点了。 在苏耘那里,把极乐死和Cleopatra联系起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基本猜到那就是高梦了。现在,见到了,一切成真。 ——真好。 童晓芳感觉高梦的手盖在了她高挺的胸上——脸可以变,身材其实更简单,但是她没动过自己的,实际上,也没这个必要——于是她也环住了高梦如蛇般的细腰,手摸到那片滑腻腻有些冰冷的皮肤。 这个吻,这个拥抱,其实不像是情人间的,或者说,更像是彼此之间的一种相互取暖和安慰。但是她们都知道,这是现在她们想要的。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两个小女孩,长头发和短头发的,偎在一起战战兢兢却又坚决地坐在那辆出租车后排座上时一模一样。 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好半晌,四片嘴唇依依不舍地分开,唇舌之间,拉出一道晶莹如蛛丝的液线。 “谢谢你。”她们同时对对方说,然后,又同时擦了擦眼睛。 “小梦,我现在更相信婷婷对我说的话了。”童晓芳放开了高梦的身体,“你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带着遗憾离开,她应该也是,虽然她自己还不知道,而且你们还瞒着她很多事情。”她指了指依然沉睡的孟爽。 “大学的时候,有篇英语课文,就叫做A Miserable and Happy Day 。”高梦笑起来,“这是我们给她的礼物,She deserves it。” “礼物吗?”童晓芳忽然展颜微笑,“我更好奇霞儿给我留下的礼物是什么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 “其实不止是霞儿,还有吕绿,当然,还有我自己。”高梦笑起来,“小芳姐,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红蝶 “梦菡,可能你朋友还要睡上一阵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走?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或者,你想在这条美人鱼醒来之前抓紧最后的时间用香烟毒死自己?” 红蝶说着,低下头,看着这个蜷缩在墙边的高挑女人。 杨梦菡半垂着头,披肩发从眼前垂下来,指端的鲜血把夹住的香烟烟嘴浸得斑斑鲜红。红蝶甚至好奇她吸烟的时候会不会把这种血腥的味道也吸进肺里去。她脚下是一大片烟蒂,当然不只是她自己吸的,至少有一半,是默儿做手术时红蝶自己贡献的,所以她才把菲儿调侃当时自己的话原原本本地转给了杨梦菡。 “我没事,也对,走走也好……”杨梦菡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血丝,“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那个女医生回来过,给晓静换了药,她说晓静至少还要再睡两个小时,所以我才出来抽烟的。” “嗯,杨琳是很棒的外科医生,相信她没错的。”红蝶说着,向杨梦菡伸出一只手,“你不知道,其实,几年前,我和你朋友都曾经是她的病人呢。” “和我说说好吗?”杨梦菡紧紧捏住了红蝶的手,“当时……我们……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她努力控制自己,没把更多的话说出来。 红蝶似乎没对她的话有什么怀疑,只是手上用力,把杨梦菡拉起来,“四年前,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住到了琳子这里,那时,她就在我隔壁,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她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开去。 “她伤得很严重?是什么伤?谁送她来的?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杨梦菡追上去,满是急切。 “我没见到她的伤,我来时,默儿……就是你说的晓静,对不起我叫习惯了——已经坐在轮椅上了。”红蝶皱着眉,似乎在回想一段她并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我听琳子说,她的伤比我的伤重多了,她的伤,主要是腹部的刀刺伤,还有高坠的摔伤……” 红蝶边说,边走到一棵树下,懒懒地坐下去——她衬衣胸口的扣子敞开着,那只血红色的蝴蝶就在她高挺的胸口,呼之欲出——她给自己点了支烟,又递给随着她坐下的杨梦菡一支。 然后,她就这样闷闷地吸掉了将近半支烟,才开口: “她的腹部的刀伤很严重也很特殊,琳子对我说,当时,她应该是在和人做爱……或者,是在肛交的时候,她躺在那男人的身上,压住了那个人的身体,然后把刀扎进自己肚子里……那刀是她之前藏在靴筒里的,不是很够长,而且又被她的肠子缠住了,”红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眼睛开始睁得好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继续说下去,“所以,她自己用手把伤口扒开了,然后用拳头捶肚子上的刀柄,直到那刀尖割断肠子穿透过去,刺通她的腰背,才插进后面那男人的肚子……”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狠狠地把最后几口烟吸掉,又马上点燃了新的一支:“很傻,是不是,费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只换来刺这一刀的机会。可能对她来说,刺出这一刀,比什么都重要呢。” “然后呢?那个男人把她怎么了?”杨梦菡的声音冰冷,眼睛里却几乎要喷出火来。 “没有……”红蝶苦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呆了,还是怎么样,总之琳子说,默儿身上没有被别人伤害的痕迹,当然,除了被抓出淤血的乳房和撕裂的肛周以外。” “胡说,那晓静怎么会……”杨梦菡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把已经烧到过滤嘴的香烟一下子狠狠按灭在了自己手臂上,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似乎这种疼痛让她几乎要失控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一些,“小蝶,对不起,我有些情绪失控了……你接着说吧,然后呢?” “然后,她跳楼了,就在那男人眼皮底下。”红蝶也似乎稍微平静了些,“她大概也知道,这一刀没杀死他的话,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如果那个人——或者他的保镖——制住了他,她恐怕都会面对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她趁那男人受伤的档口,肚子上插着那把带着她们两个人血的刀,自己爬上了阳台。” “那楼……多高?” “四层楼,不高,她是仰面朝天摔下去的,砸在了下面的一辆车上,把车的发动机盖都砸扁了,就像那副网上很出名的跳楼照片 一样。后来,正好是正在夜跑的杨琳经过,才把她救回去……”红蝶又顿了顿,用力地甩了甩头,似乎想把一些东西甩出去,“刀把她的肠子割断了,在坠楼的时候,下坠的力量和肚子的刀柄严重地伤到了她的脊椎,所以,从那以后,她受伤的那截脊椎之下,就再没有知觉了。” “小蝶,我听那个杨医生说,这些年,是你和你的朋友一直在资助她,是吗?还有,我听她提到那个手术了。”杨梦菡说着,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红蝶纤细的腰,手抚在腰间她那条在飞机上留下的伤口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红蝶的颤抖,于是想把手抽出去。 “不,别走,就放在那上面,梦菡……我喜欢……”红蝶用手压住了杨梦菡的手,眼光湿润,却微微有些落寞,“我没帮她太多,除了钱,我其实再没有什么太多东西……我的伤好了以后,就和冰冰一起去了美国。所以,这些年里,除了钱之外,我并没出太多力……一直照顾她的,是琳子和她搭档,那个叫做谢一岚的女孩,还有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 她的话没说完,身体却一下子被杨梦菡死死抱住了。 “谢谢你,谢谢你们……”这个留着披肩发的高个子女人的声音里莫名的少了三分冷峻,甚至显得有点软弱。 “真的谢谢我的话,就帮我做那件事,我求过你的,好吗?”红蝶有些费力地开口,尽力把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若蚊鸣,却缓慢,清晰,而坚定。 “化蝶。” 杨梦菡的身体明显地僵了僵,她微微低下头,和红蝶那双带着渴忘和乞求的,雾蒙蒙的眼睛对视。 “小蝶,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这不该是你的选择。”杨梦菡蹙着眉,半晌,她终究是微微摇了摇头,“对你,我下不了手……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嗯,好吧,我知道了。”红蝶的眼帘垂下来,轻轻地点点头,神情稍稍有些失望,轻轻的吁了口气,“毕竟,我没权力勉强你做什么,那,我会自己想办法完成的……在那之前,至少给我讲讲你们从前的故事,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吗?”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声音却显得有点苦涩,看着杨梦菡的眼睛,嘴角在颤,努力地让自己微笑。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一伙,一共是四个人,”杨梦菡随手摸出了那张泛黄的照片,让背后搭到了红蝶的肩膀上,眼睛盯着照片里那四个开心大笑的大眼睛女孩子,“我,谢雪——她个子小所以我们总叫她谢小雪,孙峥,还有陈晓静,当然,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那时我在警校,孙峥在体院的射击队,谢小雪在读书,陈晓静在酒店的酒吧里做服务生,不上班时就照顾着家里火锅店的生意。先是小雪和晓静,后来是我……看到她们在街上被小流氓欺负,就冲上去打抱不平。最后,我在一次比赛上认识了孙峥,就把她也拉进来了……” 红蝶默默地听着,觉得她的声音渐渐变得飘渺而柔和: “那时,我们总是在一起玩,有时就聚在晓静家里的火锅店吃火锅喝酒,有时甚至会找男人,一夜一夜地疯——警校里的小伙子,孙峥的队友,谢小雪的同学,有时甚至仅仅是陌生的酒客——陈晓静那家伙其实是最好色的,她总是说以后有了钱,就要吃便天下的美食,睡遍天下的帅哥……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很疯,但是也无忧无虑地很开心。谢小雪最小,有些孩子气,总是会被人欺负,然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晓静就会劝她哄她,抱着她,亲她,然后要她……孙峥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会想出各种坏主意给她报仇,而我就很傻,只会用拳头说话,就往往会直接冲上去和欺负她的人打,有时甚至是我一个人打他们很多人,一打就是头破血流的甚至连牙齿都用上……” 说到这里,杨梦菡停下来,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长长地吐出来。她侧着头,那原本冷厉的脸曲线渐渐柔和下来,眼睛从照片上移开,默默地往远处看。 红蝶没说话,只是随着杨梦菡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太阳从天边升起来,金光灿烂的。她知道,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韩露 “小凌和兰雪她们到哪里了?”韩露看着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托着腮苦笑。小提琴的声音在房间里飘着,伴着她喜欢的,浓郁的栀子花香。她面前的屏幕上,是听雨榭游泳池里那片凌乱的红,“还有岚岚,你怎么样?” 她没有在听雨榭停太久,看着谢一岚上了车,兰雪也重新骑上了摩托和她道别。她只是在那只大狗的注视下抱了抱她,和她碰了碰最唇,便回到池边给章萍拍照。 除去她自慰的时间以外,真正用来拍照的时间并不很长,然后,她便自顾自地离开,不管后面来的会是警察还是什么别的人。倒不是因为她受不了游泳池里那浓烈的血腥味道——毕竟,要说血腥味,张睿和周茗茗的场景其实要更血腥一点——而是她始终觉得好的照片原本就不需要拍很多张,很多时候,一张就够了。 是啊,这张照片,她,还有她们,构思好久了。 “晓雨,所以,你写的实际上是你们的故事,而游泳池里的这个样子,就是你要做的?”韩露眯起眼睛,有些耀眼的阳光下,她仿佛又看到有着小猫般可爱脸孔的谢楠一身赤裸着斜靠在寒雪阁橡木地板的懒人沙发上,捧着一副和她屏幕上照片几乎一模一样构图的抽象水彩画。谢楠在微笑,眼睛很明亮——这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似乎走到哪里都阳光灿烂的。 “嗯……这是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楠楠……这画……真好……韩露……会帮我……笛子……给我……笛子……”章萍的身体靠着床头,长卷发散在额前,放肆地呻吟着,把两条腿分开,用手揉着那颗埋在她股间的女人头颅上的短头发——那女人跪伏在床上,屁股翘起来,瘦削的背上,纹着一对墨蓝色的天使翅膀。 “可惜我和笛子要先走了,不过,我应该可以送给你一曲小提琴做礼物。”谢楠甩了甩马尾辫,起身,把那张画放在床托,然后带着笑,向独坐在床角的那个长辫子女人走过去,“莉莉,说起来,这可能是我们四个最后一次在这边在一起了,我不管,我一定要你在去法国之前陪着我疯一次。”说着,她忽然笑着扑上去,用自己小麦色的躯体把那个洁白如茉莉花瓣的女人身体压住了。 孙莉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环住了谢楠的腰肢,然后把修长的腿盘到了谢楠腰上。谢楠的唇吻上来时,她偏了偏头,对着不远处的镜头说,“韩露,拍下来,把我们四个都拍下来……”然后,她反手捧住了谢楠的脸。 韩露笑了。她拿起相机,听着琴声,看谢楠把一条长腿插到孙莉的双腿间开始摩擦,看章萍翻身把言笑晏晏的吴迪压住。然后,占据主动的两个女人开始接吻,被压在下面的孙莉也去吻吴迪。 吴迪把唇凑过去,却在最后一刻躲开了,然后她开始咳,有点点鲜红染在床上。 “晓雨,你说,以后会有人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吗?”吻住孙莉之前,吴迪问了一句。 章萍没有回话,只是松开了谢楠的嘴,开始轻轻念诵: “光阴无情,生命却如此美丽, 如这落花,一去不回。 这世间,很多东西可以交换, 那就让我们, 用生命交换美丽,用死亡交换永恒。” 韩露听着,看着,忽然很想笑,也很想哭。 “至少,你们会留在镜头里,永远留下来,”她自言自语,捧着相机,舔了舔嘴唇,按对着面前那张大床,按下了快门。然后,她甚至没看自己的成果,就把自己的牛仔短裤又脱了。 她又自渎了,这次她泄得比清早在游泳池边还厉害。 一曲终了时,韩露喘息着起身,捧起相机,苦笑着,看着液晶屏幕上那张空空荡荡的床。蓦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她走到床头,把那张画拿起来,看上面在那一片血色里漂浮的苍白修长的女性躯体,那触手般弥散的肠,还有,右下角那个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米粒般小小的“星”字。 陈星 和谢楠一样,陈星喜欢淋冷水浴,冷水淋过的皮肤,在风干的时候会感觉很活泼很生动,让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循环——或许,这是一种存在感,无论如何,她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在和谢楠有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用热水洗过淋浴。 只是她没想到杨琳也是一样,更没想到这个古铜色皮肤的女孩子会这样直接冲进自己的淋浴房里。 “你朋友,她还好吗?”陈星开口问,看着花洒下面用凉水冲着脊背的杨琳。 “嗯,默儿还睡着,我想我们还有点时间。”杨琳大声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淋浴的声音,“她从前的朋友来了,我想该让她们单独呆会,所以我来找你了,对不起,星儿,我还想再要你。” 她说着,一下子把陈星赤裸的躯体拉到花洒下面。 “星儿,对不起,我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想多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琳还是在笑,但是陈星忽然觉得有点想哭,所以,她一下子狠狠把杨琳的身体抱住了。 淋浴房不大,赤裸的胴体几乎是紧紧的拥抱。激烈的凉水,从头上浇下去,淋在陈星和杨琳的头上胸上背上腿上,淋得两个人有些喘不过气。手,在彼此的身上热切地搓洗、抚摸——脊背、屁股、乳房、小腹,然后是湿漉漉的阴毛和充血的阴蒂。 “哗啦”一声,莲蓬头不知怎的掉了下来,开始朝天喷水。水打在杨琳的花心上,她把眉毛皱起来,陈星知道那种感觉一定是又麻又痒又疼的。 杨琳耻丘上的小草也在水流的冲击下开始来回摇摆。她没有把喷头捡起来,相反,她微微分开了腿,找了个更让自己觉得头晕目眩的角度。然后她扳动陈星的身体,让女孩背对着她,然后一手压着她的背,让她的屁股挺起来,另一只手便伸到星儿两腿之间,开始用力地索取——陈星把眼睛闭上,双手撑在淋浴房的玻璃壁上,把屁股向后挺起来,然后把乳房也贴到玻璃上了。 ——既然时间不多了,想要,就痛痛快快地要吧。再来几次也好,别留下遗憾,留下遗憾的话,你会永远后悔的。就像…… 和杨琳同时达到高潮的时候,陈星在自己心里说。 杨琳 “星儿,你真美,我喜欢和你做爱,你知道的,默儿也喜欢看咱们做。”杨琳随手把擦身体的大毛巾挂起来,看着星儿赤裸的,被凉水淋过后满是红晕的皮肤,咧开嘴笑。她拿起吹风机,自顾自地吹头发,手臂抬起来,腋毛乌黑而茂盛,湿湿地黏在皮肤上,仿佛春雨后的芳草。 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她活得很开心。 “我也是,刚才很舒服,谢谢你,琳子。”陈星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低低的,和她刚才那种亢奋里才有呻吟声不大一样,“还有,你叫床的声音很好听,好像是在咳嗽,我很喜欢。”她边说边对着镜子,把张睿送给她的水晶项链挂回到在胸前,晶莹的水晶在双乳之间垂下来。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但是确实,和我有过的男人女人都喜欢。”杨琳吹干了头发,一身赤裸着坐到了马桶上,翘着二郎腿,自顾自地点了支555——她把左腿迭在右腿上,赤裸的脚自然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微微弓着背,右手扶着左膝的膝头,左手手肘撑在右手手背上,手臂轻轻蹭着翘挺的乳头。 半张开嘴,她吐了口烟出来。 透过喷出的烟雾,杨琳发现陈星在看她。 “星儿,我这样子好看吗?”她直来直去地问,可能是烟有点呛,她眯起眼睛,眼神微微有些迷离。 “嗯,我喜欢你这个抽烟的姿势。” “嗯,我也喜欢……”杨琳露齿而笑,“星儿,你说我就这样定格好不好?” “嗯,《永恒的美》。”陈星点头,也点起一直烟倚着墙吸,“听露露说,你才是《永恒的美》的创始人……说实话,我看了很多人,但是对你,我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我为什么也会死?”杨琳笑着喷了个烟圈出来,“人总要死,或早或晚,其实差别不大,重要的是这一辈子是怎么过的,开不开心。而且,默儿,我会陪着她的,这个手术之后,不管结果怎样,我知道我们也快了。”她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长长地从鼻孔喷出来,“你看我天天活蹦乱跳的,又是啦啦队又是瑜伽教练,可你不知道,从前的我其实很自卑的,直到遇见了晓静……就是默儿,跟着她一起跑步,我才一点点找回点自信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如果我告诉你,生机勃勃的奇异公主是个骨癌潜伏期的病人,你信吗?” 陈星愣了愣,没说话,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 “所以,没什么可沮丧的,生活对我们已经很好了不是吗?”杨琳说着,忽然走过来揉了揉陈星的头发,“这几天默儿的手术搞得我压力很大,也几天没去瑜伽馆了。现在还有时间,星儿,陪我过去好吗,我有点想男人,也想看你和男人做爱的样子了。” “嗯,好。”陈星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就也录下来给默儿看吧。” 然后,陈星把烟掐灭了。 她又恢复了那副呆呆的样子,杨琳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到那道阳光正从卫生间的小窗户里射进来。 杨梦菡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下来,映得地上一片片光灿灿的。树下,红蝶和杨梦菡对坐相拥,头颈交缠。虽然夏天的阳光很热,但是她们却仿佛是冬日挤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的两只小兔子。 “陈晓静……她去……做那件事的时候,没告诉你们吗?”红蝶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发颤。 “没有,其实,晓静的性子是我们四个里面最烈的,她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一个人去的。走之前,她拔掉了她妈妈的输液管和氧气管。”杨梦菡叹了口气,“她家人没了,医院又联系不到她,只能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收拾伯母的遗物时,才在病床的枕头下面旁边看到了她的遗书……然后,她整个人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杨梦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说实话,她从没想过会和别人说这些,但是一旦开口,就再也止不住,“我们都以为晓静就这么没了,那个姓聂的老王八蛋一定不会放过她,想不到……” “想不到从前的烈女陈晓静,竟然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沈默儿?”红蝶把手从杨梦菡的腋下穿上去,勾住她的脊背,让自己的身体和她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话音很缓慢,似乎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但是,说出后面的话的时候,杨梦菡却分明感觉到了这个女孩通通的心跳声,“你们……想没想过找他……复仇?” “怎么会没有,”杨梦菡咬了咬下嘴唇,“我们是好朋友,她出了事,我们没理由不为她拼命……虽然他很厉害,但是,我们起码有三条命……我跟踪过那人,发现他身边总跟着个很厉害也很漂亮的配枪女保镖,我根本没机会下手。所以一开始,我就恨不得和他们拼了命算了。最后还是亏了孙峥那个鬼精灵” 她说着,忽然觉得怀里红蝶的呼吸有些急促,于是她停下来,用手去摸红蝶微微发烫的脸。 “梦菡,接着说,我在听,全告诉我,全告诉我。”红蝶的声音有些虚弱,带了些鼻音,在梦菡的耳边呢喃,然后,她把脸颊贴在梦菡的脸上了。 “嗯,或许是那姓聂的知道自己作孽太多,怕有人对他家人不利,就让他的独生女儿也练枪。那时,他正去体校射击队物色一个女孩做他女儿打靶的陪练,而孙峥恰恰是射击队里面最棒的。所以,孙峥得到了这个机会,可以去到他家里,陪着她女儿。说来那个姓聂的也真小心,每次她女儿和孙峥见面时,都带着厚厚的口罩,看不清面目,但即便如此,孙峥还是和那个叫聂鑫的女孩子,还有曲凡——就是那个武艺高强的女保镖——成了朋友,渐渐也摸清了他家里的情况,布置乃至作息……” 杨梦菡自顾自说着,红蝶却轻轻地“哦”了一声。 杨梦菡却没在意,眼睛望着天,手指上被她自己咬出的血迹不经意间把红蝶洁白的衬衫蹭得斑斑鲜红,“小雪当时正被一个美籍富商追,那人有些来路,所以答应帮我们在事后逃到海外去,她姐姐……”她忽然顿了顿,“还有她姐姐的好朋友,还帮我们凑了一大笔钱,然后我们决定了……动手的那个晚上,是平安夜,很冷。小雪的男人明明是有枪的,但可能是怕留下线索会惹麻烦,不想蹚这浑水,所以坚决不同意我我带枪进到聂家去,只是安排好了接我们的车和船。小雪怕那家伙反悔,亲自在门口的车里接应我。孙峥把曲凡约出去打靶,打算拼了命把曲凡拖住,而我则负责动手。聂家管得很严,孙峥只有在训练场才能摸到真枪,所以到头来我这个警校的学生也只有一把匕首可以用……” “你们……其实都赌上了自己的命吧?”红蝶低低地问。 “嗯,孙峥知道自己不是曲凡的对手,所以,走之前她已经和我说,会和曲凡交底,所以她根本也没打算活着回来。而我,能进去也根本没打算出来。我有把握刺他一刀,但是却不可能保证他不出声音,而一旦有一丁点声音出来,我的结局也无外是被他的保安打成筛子,或者活捉了,强奸,或者撕成碎片喂狗。而小雪,她说,既然他男人不让我把枪拿进聂家却,她就干脆拿着枪守在聂家门口,如果我们两个都没回来,她就自己喂自己一颗花生米吃,让那个男人什么也得不到……”杨梦菡说着,忽然感觉红蝶冰凉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那天,聂家的别墅里出奇的安静,天很冷下着雪,我潜进去的时候没费力气,到他房里,看到那男人正蒙着头睡。我想都没想,就一刀插下去……好多血,真的好多血……里面的人一动也没有动,一声也没有出,白的被子一下子变得鲜红,还有更多的血溅出来……我吓坏了,也惊呆了,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知道吗,小蝶,那其实是我第一次杀人……”杨梦菡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本能地把红蝶的手紧紧捏住。 “很紧张吗?你没掀开被子看看里面的人死没死?”红蝶的声音变得很沙哑,鼻音也更浓重了,“否则,赌上你们三条命,就换来这一刀……你们三个,和陈晓静之前的事情也太像了。” “没……说实话,如果那时候他动了,或者保安上来,我可能还会再去插他两刀,或者至少看看他的死相,可是,没人来……我想到了小雪,忽然觉得我们可以真的都活下来,所以我才不要命地跑出去……”杨梦菡说着,深吸了两口气,“小雪在车里,到了码头,孙峥竟然也在,她说,曲凡和她出来之后,不由分说就卸了她的枪,然后把枪顶在孙峥头上,问她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做,所以孙峥索性就把陈晓静的事情将给她听,那女人听完后,有点想要了孙峥,但最终却只是朝天放了一枪,就开始自顾自的分开腿自慰,再没管孙峥的去留,所以……” “所以你们终究也不知道你们的复仇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红蝶苦笑。 “那个夜之后,Ethan……就是谢小雪的那男人按照约定我们送到了大洋彼岸,换了身份和名字开始新的生活,那时我们谁也没想要回来,也都没有再去打听这个城市里后来的事情……到我回来之后,从新闻里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但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的都是快点做完孙峥和小雪的事,然后自己了断,所以……”杨梦菡深深吸了口气,“昨天早晨,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让我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见到他了,面对面的。这次我朝他开枪了,但是……我又失败了,不明不白地就落到他手里,甚至连想死都差点死不成。” “聂家的势力很大,这几年又和政府高层走得很近,黑白两道都有保护,哪怕你是‘蜘蛛’,想杀他也不会很容易的,特别是这种没有预先安排的遭遇。其实,如果你们早知道的话……”红蝶眨了眨眼睛,“很可惜,不是吗?” “不是可惜,其实是很可笑也很可恨,”杨梦菡满脸都是自嘲,“其实时候我做了蜘蛛,谢小雪在Ethan身边,而孙峥一直到死都和曲凡有联系。如果我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人想知道,去问去查,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做了鸵鸟,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在那个平安夜我们拼的那一把已经可以告慰陈晓静的在天之灵,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那时我们一定成功了,毕竟当时那一刀刺得很深……” “那一刀……可能就和我胸口的伤差不多吧?”红蝶忽然问,然后,她从杨梦菡的怀抱里抽出身来,自己拉开衬衣的衣领,再把她那嵌着金丝的胸罩向下推,把粉嫩的胸膛向杨梦菡挺起来——那只血红的蝴蝶,在心窝的伤疤上翩然欲飞,显得妖艳而诡丽,“那时,我也是差点死掉了。”她说着,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杨梦菡。 “小蝶,你这么漂亮,人也好,我真想不到,有谁会对你下毒手。”杨梦菡似乎刚刚从那段恐怖的回忆里回过神来,伸出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抚过,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红蝶侧过头,朝这个留着披肩发的高个子女人笑,没等她回应,就开口,“很巧,那天也是个平安夜,我因为有些事不开心,又和爸爸闹了点别扭,就喊了我的那一群死党——小凌、冰冰、小北,还有菲儿几个出去疯……嗯,我喝多了,几乎醉得不省人事。回家之后,我爸怕我出事,就让保姆扶我到他房里睡,而他自己则去看我妈妈了……那天,恰巧我贴身的保镖姐姐不在,我怕那群男保镖看到我出丑,或是占我便宜,索性把他们都骂走了,然后蒙着头睡……我睡得很难受,似乎在做恶梦,然后就是那一刀,透过被子扎过来,一下子扎进我心口里……” 说到这里,红蝶的声音忽然止住,她抬着头,大眼睛忽闪忽然地望着杨梦菡错愕的神情。 然后,她笑了。 “你……小蝶……你叫什么名字?”杨梦菡的脸变得煞白,她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要离开。 “出院之后,吕绿——我爸爸的女人之一,给我介绍了她的朋友,这个城市里最好的纹身师童晓芳,在我的伤疤上纹了这个文身……从此,我喜欢别人叫我红蝶,但是我的真名字终究是甩不掉的,”红蝶的表情有些黯淡,“梦菡,你知道吗,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受了很重的伤,她怕我出事,所以干脆自己在肚子上切了一个十字,亲手把我取出来,算上我爸爸帮她介错,砍下她头颅的那一刀,一共是三刀。” 她顿了顿,又说: “所以,你知道的,我姓聂,我的名字,叫聂鑫。还有,昨天打电话让你去小剧场的,也是我。”? [newpage] [chapter:8.3 仙境 The Wonderland ] 高梦 路,渐行渐高,盘山而上,车却开得依然不慢——虽然时值夏令,可山间高处,却已经仿佛显出了点点秋意——天很蓝也很高,山花未谢,果已垂枝,大片大片的树,绿的、黄的、红的,层层叠叠地掩映,加之不时瞥见的一道潺潺山泉,或是忽然从窗前横掠而过的鸟儿,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很惬意很开心。 “多美的地方啊,最后还能到这里来,也没什么遗憾了吧……”童晓芳痴痴地朝窗外凝望,眼神近乎贪婪,“小梦,这里好像是仙境呢。” “嗯,”高梦点头,“你给我做完手术以后,我出了国,后来,和一个石油大亨好了一段时间。我知道那老家伙只是玩玩,反正我无所谓,他倒也没亏待我,知道我喜欢这里,就把整块地都买下来给我,后来,老家伙走了,留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就回到这里,再后来,遇到了Amy姐和颠当她们,就把这里当作了我们几个人的小窝。小芳姐,如果你想,就把那小黑人扔了,然后一直住下来也不错。至于这个游戏,别去管它了就好。” “可是我更贪心,我想,睡在这里,会是件幸福的事情。小梦,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决定下来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的,就像当初,咱们去找飞哥时一样。”童晓芳浅笑,两只眼睛弯成两个好看的小月牙,“而且,我想妈妈了。” 高梦没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终点站……仙境。”童晓芳看着对面这个长头发女人,“小梦,快到站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大家醒过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高梦苦笑,“有点舍不得呢,分开了这么久,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聊。” “小梦,这座德文城,有我的房间吗?”童晓芳歪过头,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嗯,”高梦点头,“当然有。” “那……到站以后,就来送送我吧。”童晓芳笑着,抬起手摸了摸高梦的脸蛋,然后,她把高梦挡在脸前的那绺黑头发撩开了。 高梦的身体僵了僵,本能地想躲开,却始终没动。 “无论你和我变成什么样子,咱们都始终是孤儿院里的那对野孩子,小芳和小梦。”童晓芳欠起身,在高梦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唱的那首歌吗?” “无论是住在, 美丽的高山, 或是躺落在, 阴暗的幽谷……”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高梦点着头,轻轻唱起来,然后,童晓芳的声音也加进来了。